小字清欢

花间

2016.03.09旧作

【一】

又是一年七夕节，花市百灯如昼。

明然挑了一间看起来比别家更干净更雅致的茶楼，想找个好位置看花灯歇歇脚。

茶楼里高朋满座，无一虚席，明然环顾四周，正巧临窗的那张桌子上只有一位蓝衣男子坐着。明然想，那就拼桌吧。

她刚坐下，小二凑上来，“这位姑娘真对不住，这张桌子被陆公子包了，我给您另找个位置如何？”

明然气闷，从包袱里拿出两锭金元宝拍在桌子上，“他出了多少钱，我加倍！我偏要坐这里。”

小二一脸为难，“这陆公子没给钱……”

明然怒道:“你耍我？”

这时蓝衣男子道:“姑娘何必，一起坐便是。”

明然坐下来点了自己想要的茶，不禁好奇问道:“为什么你没给钱也能坐这里？”

蓝衣男子道:“是这家掌柜亲自给我留的位置。”

明然了然道:“你认识这家掌柜啊。”

蓝衣男子摇首道:“我并不认识这家掌柜，只是与我同行之人认识。”

明然疑惑，“可你只有一个人啊。”

蓝衣男子道:“他马上就来。”

明然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这时仔细看他的容貌，很是英俊，比她一路上来见到的人都要英俊，就是留着的胡子很奇怪，她师父长胡子是满脸络腮胡子的样子，很粗糙，不似这个人，把胡子修理得整整齐齐，跟眉毛一样。

“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蓝衣男子道:“我叫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明然乐了，“果然有四条眉毛。”

陆小凤道:“喝完这杯茶，我该走了。”

明然有些不舍，她下山这么久才遇到一个这样有意思又好看的人。

她转首看向缤纷五彩的花灯，就在这时看到一个比这满市花灯还要好看的人，在人群中款款走来。

那位公子穿着白色镶金边的长衫，手执一把素面折扇轻轻摇着。

她第一次觉得，真的有人可以只是简单摇摇折扇，就能有淡云流水的清雅卓然。

“好俊俏啊！”她不由赞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呀？”

那个唤作陆小凤的男子，这时站起身一抖衣衫，给她留下一句话，话里有不加掩饰的愉悦和……得意？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听错。

“这是我家的公子。”

她听到陆小凤如是说。

陆小凤往桌子上放了锭银子，“姑娘夸了那位公子俊俏，我请姑娘喝茶。”随后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她说，“小姑娘，行走江湖财不外露，小心点。”

明然对他起了十分的好奇心，拿起包袱就跟了陆小凤去，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看到他走到了那位俊美的白衣公子身旁。

“花兄，六哥呢？”

“方才大哥来，把六哥带回去了。”

“哎呀，太可惜了，以为能和六哥一起看花灯呢。”

“大哥尚未走远，你可以追回来，相信六哥也很愿意同你一起的。”

“……花满楼，你真是太不可爱了。”

明然心里默念听到的这个名字，花满楼，连名字都这样好听。她继续跟着，越来越近，隔了两步远，有花灯遮住了花满楼的半张脸，只看到他微抿薄唇，唇角弯着优美的弧度。

她紧接着看到他手中的折扇，原来不是素面的，扇面上有暗纹，似乎是一只展翅云间的凤凰。

这个时候，她看到陆小凤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佩，玉质青碧通透，雕着复杂的花纹。

恰好他们二人站在一个摆放着杂七杂八配饰的摊子上，她听到陆小凤道:“花兄，这里的玉佩挺好看的，特别是这块，看着雕工就不凡。”却把他从袖中拿出的玉佩放到花满楼手中。

花满楼接过摸了几下，笑道:“用灵犀一指来雕花，陆兄大材小用了。”

陆小凤闻言也笑道:“真是瞒不过你，值此佳节，送你的。”

明然正专心致志地听着，花满楼突然走到她面前，“姑娘你跟了我们一路，是有事吗？”

她冷不丁看清楚了花满楼的全貌，不由呼吸为之一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陆小凤懒洋洋走过来，“这小姑娘从我出茶楼就跟上来，一路上不看灯不逛街就盯着我们俩，估计是有事吧。”

明然被抓了现行，倒也不羞不躲，反而大方诚恳地说，“我下山这一路，就遇上你们觉得好看，不免想多看看，也没什么事。”

陆小凤听到这回答，眉毛一挑，“你这小女孩儿，才十三四岁吧，赶快回家，别到处跑了。”

明然秀眉一蹙，“我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花满楼微微摇首，“那姑娘你更应该早些回家去才是。”

“我要是愿意在家还跑出来干嘛，”明然不想多说，便轻快一笑，道:“你们继续逛，我不打扰喽，有缘再见。”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回头一望，陆小凤正笑着给花满楼把玉佩挂到了腰上，她心下有些不舍，难得遇上这样两个有意思的人。

心里默念，有缘再见。

【二】

明然想不到她再见到陆小凤和花满楼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从花灯夜市离开住客栈的时候发现自己荷包不见了，没有银子她没地方去，也没有认识的人，终于在她没吃饭的第三天，她饿晕了。

睁开眼睛她在一间雅致温馨的房间躺着，窗明几净，花香袭人。

这时她听到了陆小凤的声音，“小姑娘你醒了，幸好我陪花兄去堤岸边垂钓，看到你晕倒在路上就把你带回来了。让你小心点，钱被偷了？花兄给你备了蜂蜜水和糕点，在桌子上放着，自己起来吃。”

她眼前一亮，下了床就扑向桌子。

陆小凤一耸肩膀，轻笑叹道:“还是太年轻啊。”

明然吃饱喝足出了房间溜达，她到了二楼花厅，看到陆小凤坐在圆桌旁自斟自饮，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清俊不凡的花满楼在浇花。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她抱拳施礼。

花满楼放下花洒，三个人围着圆桌坐下，明然在这一屋馨香中，仔仔细细看着花满楼。

她才发觉不对，花满楼的双眼虽明如曜石，星满寒江的璀璨好看，但双目放空，没有着重点，这一切都表明，他……

“我是一个瞎子，姑娘不必惊讶。”花满楼微笑淡然道。

明然心里有一些难受，这样温润如玉的公子，竟然看不到光明。

“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鼻子很好使，过得也很开心。”花满楼道，“倒是姑娘，还是快回家去吧，若是为难无法回去，我可以派人送姑娘回去。”

明然闻言一脸愁容，“我是背着师父跑出来的，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而且我也不认路。我从记事时就在山上，只被师父带着下过两次山，只认识下山的路。”

“哦？那你干嘛跑出来，在山上好好待着不就好了。”陆小凤问道。

明然一脸愤愤不平，“还不是我师父，我是个孤儿，被师父捡回山上的。他只管捡不管养，在看到我一个人能自己在山上生活就开始跑着出去玩，天南地北的跑，上山的路他设了奇门阵法，人兽难进，只有师父养得宝宝陪着我。这次我已经半年没见过他了，我就拿了他的钱匣子自己跑下山，看到牛车也坐，看到小船也坐，兜兜转转了七八天，我就到这里了。”

她低下头，“也不知道师父发现我不见没有，师父很厉害，不管我跑到山上哪里去，他都能找到我。只要他回家发现我没了，肯定会来找我的。”

陆小凤玩着小指上的戒指，“小姑娘你真会找麻烦，你师父看不到你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花满楼接道:“陆兄，别说她了。没事的姑娘，这里有客房，你可以在这里住着等你师父来接你。”

“真的啊，花公子你真是太好了。”明然喜道，“我叫明然，师父给起的，说希望我可以一直明亮地活着。”

花满楼一笑，“真是好名字。”

明然突然懂了书里所说“笑若桃花三千开”是什么样子了，花满楼虽然看不到，可他的眼睛里却有整个人间，而且是明亮的，温暖的人间。

明然在花满楼的小楼住了下来，她住在客房，有时会帮着打扫卫生。

她发现在陆小凤和花满楼之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花满楼一抬手，陆小凤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和陆小凤熟络起来后，常常两个人从早上吵到晚上，花满楼一脸无可奈何的笑着听她和陆小凤说话。

这天晚上她要回房睡觉，陆小凤熄了外间的灯，正好遇到她，玩笑了两句她把陆小凤推回卧房，房内花满楼正在拨弄灯芯，烛光跳跃在花满楼无暇的面上，分外好看。

她喜笑颜开，乐滋滋地回了房，她觉得花满楼很神奇，因为她一看到他就控制不住的想笑。

如果日子一直能这样细水长流的过下去，明然真的觉得很美好，可天不遂人意，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会来找你。

第二天，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去看花满楼莳花弄草，却发现小楼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个女子，长得还不错的女子，和陆小凤对视而立，花满楼在不远处坐着，桌子上放着三倍冒着热气的茶。

三人不言不语。

她觉得气氛不对，只听女子冷笑道:“陆小凤，我学艺不精，杀不了你，但我要你一辈子都背负着我这条人命，我是因你死的！”语毕有鲜血从她口角留下，她如一片秋风中的枯叶，向后倒去。

陆小凤抢上前去抱住她，喟叹着，“你这又是何苦。”

女子苦笑:“你问我何苦？那你当初何苦招惹我……若招惹了便一直招惹下去，但你惹了我，却……却……走了……”话未尽，人已然无气。

花满楼突然喝道:“陆小凤，快放开她！”

明然拦住了要冲到陆小凤身边的花满楼，“你不能去！已经晚了……陆小凤已经中毒……”

她松开拦着花满楼的手，从怀里掏出手帕，包住手指，戳了女子一下，女子如风干的雕像，瞬间变成齑粉，风一吹，原地只余下双目紧阖全身发紫，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陆小凤。

【三】

明然把花满楼从房间叫出来，瞬间的犹豫后，她道:“公子，我有件事瞒了你们，我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子，我的师父擅长医术，虽然你的医术也是极好，可比起我师父可能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吧……对不起，我没有告诉过你们。师父说过，人往往会被名所累，为名所迷，他不愿意因为他的才能为他的生活造成困扰，所以我一直缄口不言。”

花满楼淡然道:“无事，从遇到你我就知道你会医术，你身上挂着的香囊百毒不侵，我就猜到了，只是不知你的师父是谁，有这样举世无双的本事，明然，你突然跟我说这个，是不是你师父可以救陆小凤？”说到最后，他的话语开始急促，不似平时的冷静有理。

明然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不用我师父，我就可以解陆小凤身上的毒。陆小凤中的是南疆的蝶恋花，因为必须以活人做毒引，太过狠毒，师父知道后生气就毁了这个毒所用的原料，但还是以防万一配制出了解药，当时师父说，以他之能也只能做到这样，虽然解毒，却不是完美之法。我出门的时候，多留了心眼儿，把师父的药拿了许多出来。”

她拿出一个青瓷瓶，花满楼伸手过来拿，她躲了过去，“可是，我不能给你。”她咬了下嘴唇，“方才公子施救的及时，而且公子也知道只要继续依公子的办法去毒，陆小凤就无性命之忧，那这个解药就算无用了。”

“不，”花满楼面上肃然，声音依旧温润好听，“明然，你骗不了我，你知道我只是暂时压制住陆小凤身上的毒，你我都明了，要想彻底解毒，必须散去陆小凤一身的内力，因为这个毒对没有内力的人没有任何伤害。”

“可是陆小凤的武功是他的命，散尽一身内力，就是断了他的灵犀一指，就是断了他的骄傲，等同于要了他的命。”花满楼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可明然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愤怒和颤抖，“下毒的人用心何其恶毒，这是要让陆小凤生不如死……”

明然闭上眼睛，随后慢慢睁开，有些不符她年纪的认真老成，“想救陆小凤，必须要一个和他一样内力淳厚的人服下解药，以内力将药力输入，消去陆小凤的毒。可是，这个人会因此内力大损，有没有可能恢复也是未知数。况且，此毒太过霸道凶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公子，还是不要……”

“给我吧。”花满楼犹如只是要去喝茶一样的平静，好像要以身犯险去救人的人并不是他。

明然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拿起那个青瓷瓶，花满楼接过，对她轻轻道了句，“多谢。”随后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明然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可能是站得累了，她慢慢蹲了下去。

她只觉得她的心口好痛好痛，好像有什么人会离她远去。

好像可能，她从今后再也见不到那个温暖如斯，眉目如画的公子了。

【结局一】殇

今天学堂放假，刚开始上学的虎头去邻家找他的好朋友平安，“平安你知道在竹林里的那个怪人吗，整天不言不语面无表情，跟个死人似的。”

平安道:“我当然知道，我有次去竹林抓蛐蛐见到过那个怪人，不过我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有表情，这个法子可灵啦。”

虎头看着平安洋洋得意的模样，不信道:“你骗人，我远远看到好几次了，那怪人除了喝酒就没动过。”

平安不服气道:“不信我带你去试试，谁输了谁就喊赢的人三声大哥，不，十声！”

两个人说定，就去竹林找那个怪人，怪人一身破旧的灰蓝长衫，头发蓬乱，身边都是散乱的酒壶，坐在地上倚着竹子一动不动。

平安还是有些害怕，可虎头在旁边，他不能露怯，他鼓起勇气走到怪人身边大声喊了一声。

“花满楼！”

喊完里往后躲，生怕他发狂，可怪人毫无反应。

虎头道:“我就说你骗人，快喊我十声大哥。”

平安急道:“我没有骗你，那天我真的看到了，有个小姐姐过来找怪人，说了一句话，那个怪人跟疯了似的，要打小姐姐，小姐姐站在那里，又重复那句话，怪人停了手，过了好久，小姐姐就走了，我怕怪人发现我，就没敢动，后来我就看到怪人在哭，哭得可惨可惨，比我被夫子抽了十戒尺还惨，我听着又难过又害怕就跑走了。”

虎头好奇，“小姐姐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小姐姐喊的肯定是制服这个怪人的咒语，我们一起喊，就不怕他了。”

平安觉得虎头说得对，就告诉了他，两个人慢慢走到怪人身边，一起喊道:“花满楼死了！花满楼已经死了！”

果然，怪人微微动了动。

两人见有用，更是围着怪人喊着，“花满楼死了！”

突然，怪人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把两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怪人站起来，他一步一步极慢极慢地往前走。

这时竹林有风吹来，吹开怪人面前凌乱的头发，看不清面目，只能模糊看到唇上有两撇胡子。

风扬起他的长发，只有最外薄薄一层还是黑发，内里已然全是灰白。

怪人慢慢走远，虎头用胳膊碰碰平安，问道:“我刚才好像听见怪人说话了？”

平安点点头，“我也听见了，他好像说得是。”

童言无忌，平安一字一字念出的却是一句令他都觉得很伤心的话。

“原来这个世间，真的只余下我一人了……”

  

 【结局二】忘

桃花堡内，秋千上坐着一个蓝衣男子，自己动得秋千摇摇晃晃，玩得不亦乐乎。

明然和花满楼在远处看着，她满含歉疚道:“对不起，虽然解了毒，保住了陆小凤的武功，却损了他的心智，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去哪里都得让人看着照顾着，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小儿。”

“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他还记得我，”花满楼道，“我会尽力医好他，医不好，我就照顾他一辈子，陪着他一辈子。”

春日迟迟，花满楼话语温柔，却让明然红了眼睛。

是啊，还有一辈子呢，花满楼会陪着陆小凤，一辈子。

【结局三】失

明然安抚着烦躁不安的陆小凤，“你别着急，说了一会儿就过来，你急也没用，反正也有一年没见了，就急这一时半刻的吗。”

陆小凤还是不死心，抓住明然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医他了吗？”

明然默然，低首道:“能试的都试过了，我师父都过来，亲自带他闭关医治，可……”

这时有一管温润好听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明然很可爱，又活泼，我很羡慕张兄有这么好的徒弟。”

这个声音！

明然听出来是花满楼的声音，她瘪瘪嘴，“师父肯定又说他的徒弟又懒又笨，编排我的不是。”

她奇怪地看着在原地似是被钉在地上一样的陆小凤，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谓近乡情更怯，自陆小凤解毒醒后，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花满楼，马上要见面，陆小凤肯定是紧张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有个白衣男子推着坐着轮椅的花满楼，两个人语笑盈盈地走进屋里。

明然心里长叹，花满楼帮陆小凤解了毒，自己却被余毒反侵，双腿再也动不了。

花满楼侧耳似在听什么动静，微笑道:“我如今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瘸子，是不是吓到陆兄了。”

明然闻言心酸不已。

却见陆小凤蹲到花满楼身前，把头埋在他膝盖上，“花兄，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我就是你的腿。”

“这辈子，我不会离开你。”

明然盈于眼眶的泪终于啪嗒啪嗒地落下。

花满楼什么都没有失去，他的腿他的眼睛，都没有失去，因为有陆小凤，会一直在他身边。

  

 【结局四】自行感受，想不出来标题了

明然坐在陆小凤跟前，扬着下巴，得意非常，“陆小凤，柴劈好没，水挑好没，让你挖的草药呢，晒得药材呢……”小嘴起合如连环炮，吧嗒吧嗒吩咐着陆小凤。

陆小凤也不恼，他扛着锄头，笑道:“你这丫头忒懒，我干活没关系，可你这些日子光坐着动口不动手，胖了一圈了，你不怕你师父回来认不出来你把你踢出去。”

明然才不理他的风凉话，“我的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不光武功高强，而且绝顶聪明，他游迹天下见多识广，会说好多不同的语言，我师父的本事，我这一辈子只能望其项背啦。”

陆小凤奇道:“你师父这么厉害居然会收你做徒弟，也是心大。”

“哼，你懂什么。”明然道，“我师父是最有智慧的人，他看事情比常人都要看得远，他洞明世事却不愿随波逐流，他总说君子有所不为，总之，我师父是天下最好的人。他是我的信念，也是我的明灯，是我这一生崇拜的人。”

陆小凤想不到年纪这么小的明然倒是很会看人，他醒过来只看到明然，明然跟他说明了他中毒后花满楼为了救他，以自己的内力去他去毒，最后关头被毒反侵，正是命悬一线的时候，明然师父赶到，先救了他，然后带走了花满楼。

已经快一年了，他和明然一起在山上，等他们回来。

明然笑嘻嘻道:“我师父不光人品好，有智慧，长得也是特～别好看，你知道有人曾经见过剃掉胡子的师父后，怎么夸他的吗。”她清清嗓子，“丰神俊朗，岩岩如松孤立，立俦人中，望之若鹤。”

陆小凤笑着回道，“这说的不就是花满楼吗，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这个印象。”

明然想了想，“是有那么点像，不过花满楼确确实实是公子如玉，我师父是静如处子，他一动吧就……不过我师父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那么赏心悦目的好看。”说着她来了兴致，“陆小凤，你猜花满楼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什么印象啊。”

陆小凤还没开口，只听有人答道，“此人轻浮油滑，不值得信任。”

明然只见一个硕大的锄头扑面而来，她一个急闪身躲过去，抚着胸口道:“陆小凤！锄头能乱丢吗，你……师父？公子？你们回来啦！”

她那天上有地下无的师父露了一面转身走了，门口只有一位极清俊的公子，立在原地，微微一笑中有着倾城日光的风华。

她只见陆小凤也在原地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弯下腰低着头用手在眼前一抹，她莫名眼底也有了泪光。

她悄悄退出去，正好看到自己家的师父准备下山，她喊住:“师父！”

她的师父身形一停，她笑着，声音却柔下来，“谢谢师父。”

她知道，她师父那么喜欢自由，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若不是牵挂着她，他不会把这一年的时间都用来给花满楼治病。她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宠着她。

只听她的师父转过身摸摸她的头，道:“你似不似洒。”

本来泪凝于睫的她，闻言破涕为笑。

她的师父，会说十一种不同的话，唯独这官话总是发音有着别扭。

可她觉得是最好听的声音。

她目送她的师父远去的身影，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起走到她身旁。

“你师父又要去哪里啊？”陆小凤面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笑着问明然。

“师父他要去很远的地方看踢球的比赛，他喜欢这个，师父自己踢得也很厉害呢。”明然道。

“还不知道你师父的尊姓大名呢。”陆小凤道。

“我师父，他啊。”明然笑靥如繁花，“张智尧。”

“我师父唤作张智尧。”

——暂——完——

突然而至的诡异脑洞，才能有限，文笔有限，时间有限，只为自己喜欢，才有了笔下的陆花。

最后的师父，是作为尧亲代入，尧弟弟他的存在如同师父对于明然的重要一样，对尧亲们很重要很重要。

很重要。

三月七日的三连更，真是激动尧亲的心啊！

  

 过去的那些年，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喜欢一个人，一个距离我如此远的人。

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张智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