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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敏同人文之长相守 (十九—二十三)

【十九】关心则乱

赵敏捂着帕子也掩不住胸口的烦闷,跑到一旁还算干净的地面弯腰开始干呕,张无忌马上跑过去,替赵敏轻轻抚着后背,他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衫将九阳真气渡到赵敏身上。赵敏用力干呕了几下,心中清明了许多,她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慌了心神,可只要看不到儿子真真切切站到她面前,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第一次,她开始有些怨怪张无忌这个时候非要出门,在武当山上不是挺好的。直到张无忌缓缓将九阳真气渡给她,她抬眸对上他关切的双眸,一如十年前望着她一样的深邃含情,她的心瞬间被温热。

她这是怎么了,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敏怎么会这样,一成不变的安定生活让她开始恐惧,恐惧会意外打破这样的岁月静好。可她怎么又能不怕,孩子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

当年,因为生产时遇到了难产,她拼着九死一生才生下了张铭心,为了让她更好的将养身子,张无忌租赁下个一进的小院,好在她身子一向不错,又有张无忌承继了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医术,五个月后,她的脸上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就在四月的某一天,她抱着张铭心在屋里逗着玩,张无忌在后厨劈柴,每日会请了邻居家的婶子过来做饭,自然工钱也是不少。那时的张昭远就跟现在的张铭心差不多大,院中有一棵一人怀抱粗的大梧桐树,在院落中遮住了大片的阳光,树荫下有飒飒风过,很是凉爽。张昭远一个人在院里玩耍,直到她想起来走走,抱起来张铭心去看看张昭远,哪知她刚到门边,就看到张昭远坐在井边向里面探头。

瞬间,似是有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她根本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张昭远拉着绳子掉进了井中。

“噗通!”

落水声如雷击在她耳边,她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远儿!”

张无忌闻声不对赶忙赶来,她也抱着张铭心就往井边跑,可一动步子才发觉腿脚酸软,她下台阶时一个踉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她向前扑去,她想到怀中还有女儿,下意识侧过身子把女儿护在原地,她以背撞地,张铭心猛地受到了惊吓,大声哭了出来。

那一刻,任何高明的武功她都想不到去用,只能用她最原始的本能去保护孩子。还好张无忌很快就把连着水桶的绳子提了上来,张昭远浑身湿透,半个身子都在桶里,只有一条腿悬在桶外,脚上的鞋子也不见了,想是掉进了井里。张无忌一把抱起来张昭远就向赵敏奔来,把儿子丢在地上,连忙扶起来赵敏,才发现赵敏的胳膊被地面磨破了大片,鲜血浸红了她刚作好今天才穿上的蜜合色衣衫,她身子绵软已经脱了力,张无忌心中大痛,小心地抱起来赵敏,赵敏只顾着护好怀里还在大哭的张铭心,他抱着母女回到屋里,把张铭心从赵敏怀里抱出来,放到一旁给张铭心准备的小床上,然后就给赵敏检查伤口,赵敏只顾着先看孩子有没有事。张无忌还是坚持先把染了血的外衫除去,才把张铭心抱在怀里拍着背哄着,张铭心一到张无忌的怀抱里,很快就安静下来,耷拉着小脑袋伏在张无忌的肩头睡着了。

赵敏这时也不敢大声说话,怕吵醒了张铭心,只小心催着张无忌去看看张昭远,张无忌又去院子里把张昭远抱回来,张昭远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就是不敢发出声音,赵敏冲着他招手,他从张无忌怀里轻轻挣扎下来,跑到赵敏床边,赵敏拿了床边的帕子给他把脸擦干净,“远儿,吓到没有,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张昭远小声抽泣着,“娘,远儿不乖不好,娘……”只一声声喊着娘,张昭远开了口赵敏才发现他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她催着张无忌带着张昭远去把衣服换了。张无忌三下五除二把张昭远衣服扒了干净,拿被子裹好就丢在了床上。赶忙回来找药膏给赵敏上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赵敏的伤口已经结痂,凝成了殷红血痕,在赵敏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更显狰狞。

张无忌又小心检查了赵敏的身子,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摔倒擦伤,没有伤到筋骨,他这一颗心才真正地放下来。给赵敏服下了安神的药丸,分外也给张昭远和张铭心服下了安神丸,特别是张铭心还是婴孩儿,这么一下就怕滞食,还多服了消化的丸药。

又请了邻居家的大婶过来炖了滋补的老母鸡汤,却没有想到到了晚间张昭远突然发起烧来,张铭心因为受到惊吓又一直吐奶,赵敏虽然是小伤,可他不愿意让赵敏动手,一个晚上忙得人仰马翻。

张无忌才体会到之前赵敏带孩子的辛苦,为他生儿育女的辛苦,心里更是心疼赵敏。第二天,他就和赵敏商量,回武当山。

于是一家四口终于在武当山安定下来,直到这次出门,已经六七年没有下过山了。

张无忌脱下外衫铺在熏黑的石凳上,让赵敏坐下,赵敏休息了片刻,就和张无忌商量去看看金金的卧房,她总觉得,那个卧室一定有问题。

“无忌哥哥,你还记得绿柳山庄的那间密室吗?”赵敏忆起那日二人一同跌下地牢的情形,看向张无忌,见他也是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那日她本意给明教一个重创,却不料算计陷阱中,她的心也陷了进去。

醉仙灵芙和奇鲮香木的毒,张无忌的回来,都在她意料之中。可她意料之外却是他的手下留情,他明明在取下她鬓边珠花时就可以取她性命,也可以在她佯装自杀时对她不管不顾,可他没有。

甚至,在滑下地牢的时候,他的手还下意识垫在了她的身后,却没有揽住她的肩头,占她的便宜。

他的仁厚宽慈,她心底其实隐隐知晓的,初遇之时他伸手抱住了要跌落在地的她,那是她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

张无忌心里也在回忆那一日,他生命中有两个女子的智谋让他心底惊叹过,意外过。

一位是他的母亲,一位是他的妻子。

对于年幼丧母的他,只有回忆里母亲的温柔和殉情时的决绝,还有父母与义父闲谈间,当初抢夺屠龙刀王盘山上,母亲如何机谋大局,在他的心底默默勾勒出母亲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模样,可这样的母亲却能温温柔柔地对着父亲笑,这样的对比让他在心底觉得很有意思。

他想不到,他长大以后,也会遇到一位和母亲如此相似的女子。

但还是不一样,她不仅仅是有母亲的智谋,她还有母亲没有的尊贵大气,如苍穹高悬上的骄阳,他有一度也是自卑的,她是高高在上的绍敏郡主,他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怎么……

怎么能般配上她呢。

于是,他真的愚蠢地相信了,在灵蛇岛她会对他不利,会相信她对玄冥二老说的为了倚天剑屠龙刀而害他。

他居然忘了,早在绿柳山庄,即使他取了解药回去,可玄冥二老和射箭高手一起动手,甚至派了大军车轮战似地上,他和明教众人早就是一堆白骨。

他也忘了,她能用珠花和黑玉断续膏设下连环计只为他的三个承诺,其实只要她愿意,就能轻易灭了明教,杀了他。

可他只记住了他的敏敏是如何的手段狠辣心计百出,却能忽视了,她放在他身上珍重的情意。

张无忌因心头心神激荡,身子微微发热,赵敏见状自然知道她的无忌哥哥又忆起往事钻牛角尖了,拿了腰间自己的手帕给他拭汗。现在已经不是之前,她踩一下张无忌的脚背就会被张无忌的九阳神功反弹而去。现在的张无忌内功已至臻境,内功的调节如呼吸般自然。

赵敏轻笑道:“又乱想什么呢,我想说的是,当时如果绿柳山庄大火,而我在地牢中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在如果那个地牢可以通向外面呢?”

张无忌心神一震,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当初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后,巨鲸帮想捡便宜也攻了上来,可明教那时元气大伤,只好暂入明教密道,敏敏你说这里也有那样的密道?”

“为什么不能有呢?”赵敏在室内慢慢踱着步子,“金小姐是个聪明人,她若知自己性命不保,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甚至,这可能都是金金的一计,她所知道的事情太少,一时猜不出到底是为什么,可她知道他们一家人可能被人利用了。

“诶,敏敏那里脏,你别动让我来。”张无忌看到赵敏要去拨开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床,开口阻止,“心儿你去你娘那里。”

赵敏回眸而笑,“没事的无忌哥哥,已经不用了,不是这里。也不可能是这里,我知道明教的暗道在床底下,可不是所有的都在呢。”她又仔细环顾四周,“你看这里,连个茶杯都没有,根本就没人住过,估计是扔了人进来直接开始烧,难道……”

她突然走到屋外,张无忌带着女儿紧张地跟在她身后,只听她嘴里小声地念念有词,然后一脚在地上画圈子,“恩……乾、兑生坎,坎生震、巽,震、巽生离,离生坤、艮,坤、艮生乾……如果这样……”

张无忌知道有段时间爱妻对八卦五行有了兴趣,一直去请教太师父,后来才知道她是对奇门遁甲有兴趣,并不是对道教周易,这些太师父懂而不精,也教不了她多少。他还记得,爱妻难得有了小孩子的脾气,嘟着嘴跟他抱怨,“要是在以前,我想找多少人教我找不来,现在想学都不能……”,可还是自己去看了一阵子的书,后来因为女儿启蒙,便放下来了。

赵敏突然哎呀一声,惊得张无忌一个箭步奔到她身边,赵敏很是垂头丧气,“我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可我学艺不精,推不出来方位……怎么办无忌哥哥……”

张无忌想开口安慰爱妻两句,张铭心突然道:“娘,你刚才念的那些,我听哥哥念过,他房间好多这样的书,都是若存大哥帮他找来的。”

殷梨亭的长子殷若存和张昭远感情很好,只不过殷若存常常跟着他的外公杨逍出门游历四方,所以张铭心倒是对这位大哥印象不是深刻,倒是张昭远不愿离开太师父和爹娘,而且他还可以帮忙看着妹妹,心里纵使羡慕但从来没有出门过。殷若存理解他,所以张昭远有什么需要的,殷若存都会尽力帮他。

赵敏很少去长子的书房,因为那是他自己的地方,自幼时候在王府,她自己的小书房她从来不让人进去,只有丫鬟定时去打扫。待到她有孩子,连打扫卫生都是让张昭远自己去。“难道,远儿看出了破绽,便自行寻去了?”

【二十】母子连心

对于自己的长子,赵敏说起来不是没有愧疚的,那时她和张无忌情深相许,以天地为父母,金盒珠花为媒妁,自行成了亲。那次在汉水之滨偶遇周芷若宋青书夫妇之后,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也要归功张无忌,他每个月都要给自己把脉,这个习惯成亲十年以来也没有该过。那时已有身孕一月有余,如同这次一般,初初受孕看不出来,张无忌那时的开心,是她从没见过的。即便是洞房花烛那日,张无忌的喜悦也没有有了孩子来得热烈明显,毫不加掩饰。

那时她连双十年华都不到,没有奴仆,没有爹娘,没有乳母,张无忌通医理却不懂如何照顾,还好张昭远很乖巧,十月怀胎不吵不闹,她平安产下一子,恰逢是小昭远去那日,张无忌和她商量后,取名张昭远。

第一次有孩子啊,她除了喜悦,还有好奇。刚出生的小孩子怎么那么丑,红彤彤皱巴巴,不过月余就全然变了样子,白白嫩嫩,胳膊和腿就想藕臂一样。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没有牙的嘴巴傻呵呵的咧嘴笑,她的心都化了……

随即的问题也有很多,坐月子里的不适和强烈的思家,每次因为想回家开始烦躁的她,被张无忌温柔地揽在怀里,就好了。但是张昭远的哭闹顽皮,沟通不顺,都让她很累。张昭远的顽皮和张铭心不一样,张铭心是黏人,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人。张昭远却是手脚极快,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敢碰的不敢拿的,还不说话就会走路,手根本闲不住,而且速度极快,张无忌惊叹于长子的敏捷,所以武学上张无忌很下功夫,刚会说话就教着背九阳真经的心法。

她和张无忌彼时无长辈指点,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先前走,努力守护着他们的一生一世。待有了张铭心她已经知道怎么去做一个母亲,而且张铭心生产时因为难产,让她更是加倍疼爱这个女儿,平日里张无忌也是更为疼爱。

如今回想,她和张无忌对长子的关心都少于女儿。而张昭远也是像张铭心一样黏过人的,什么时候呢,张昭远变得懂事乖巧起来呢?

是他落井之后。

他落井之后,他们一家就回到了武当山。太师父和张昭远一见如故,从那时开始,长子就常常跑去太师父那里。

慢慢的,就长成了如今温文尔雅的少年郎。

她似乎错过了什么。

“敏敏,敏敏?”张无忌见爱妻说完猜测就愣在那里发起呆了,“敏敏你怎么了?”

赵敏被张无忌打破了回忆,她勉强一笑,“没事无忌哥哥,我就是有些担心远儿,我……”我第一次发现我根本不了解和我骨肉相亲的儿子,我第一次觉得我很失败……

张铭心是个根本待不住的性子,她轻轻松开了拉着张无忌的手,张无忌心神都在赵敏身上,也没有在意张铭心的离开。

如今的别院是一片残砖破瓦的废墟,也没什么好玩的,所以在一片灰败中,张铭心很容易就发现了掩盖在下面的金圆圈,她招手连声唤赵敏:“娘!娘,爹爹——这里有个金座子!”张铭心声似乳莺初啼的轻灵,只有个别发音总是发不准,特别是说话一急躁更是如此。

赵敏一听就知道张铭心说的是“金镯子”,张无忌揽着她走到张铭心说的地方,张无忌俯身去把那个像是镯子拿给赵敏看,赵敏细细看去,“这……不是镯子,这是金钏儿,不过这是被人掰下来了一块,这个手法……无忌哥哥!”

张无忌隐隐带着笑意,颔首道:“没错,这功力和指法是远儿,想是他在一时紧急下出此下策。”

“是了,远儿知道我们会来,他知道我们会过来寻他,便留下来线索。”赵敏一颗心也慢慢放下来,“这个金钏儿好像是金家小姐的,我见她带过一次。无忌哥哥,赶快找找,肯定还有的!”

张无忌答应,却不敢走得太远。张铭心半个身子赖在赵敏身上,难掩口中的得意,“娘,心儿是不是很厉害,你看你和爹爹都找不到,心儿一下子就找到了,嘻嘻,我今天算不算立功啦,那今天的一百个大字是不是免了啊。”

赵敏要求张铭心一天练习一百个大字,张昭远五百个,可张昭远已经自己增加到一千个,赵敏总是拿这个事来教育张铭心,做人要踏实,不能尽耍小聪明,看来女儿并没有完全把话听进去。她一定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女儿才是。

张无忌过来,捡起石凳上的外衫抖落了两下,便抖落便说:“敏敏,又找到了两个,看样子应该是厨房,那里是烧的最厉害的地方,但是我粗粗看了看,只是外面看起来烧得厉害,里面还不如卧室这里烧的厉害。”

“那这么说就是那里了?”赵敏一喜,和张无忌赶忙过去,可能是厨房的原因这里都是泥瓦墙,所以大火烧的并没有那里厉害。赵敏在墙角下又看到了那个残缺的金钏儿,不过这次却断成了五小段,排成了圆形。

赵敏一看到眼泪立马就涌到了眼底,这是张昭远给她留的信息。她教过张昭远,如果走丢了或者找不到爹娘,就在墙面上画圆,如果有坏人带他走,就在画一个半圆。

这是整个的圆,说明他想告诉她,他一切安好,勿念勿挂。而用金钏儿,是他想说他和金金在一起。

她的儿子,她精心教养的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并没有像她担心的一样,和张无忌少年时一样被美色所迷被人骗,他一直记着她对他的教诲。

赵敏用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泪,告诉了张无忌这个圆圈的意思,让张无忌拿个主意,现在她心神激荡,根本什么也想不到。

张无忌沉吟片刻,“敏敏,我们回去,你身子现在不能劳累,回去吧,你也看到了,远儿也长大了,阿离也陪着他,别担心了,我们先回去,把东西收拾好,在相国寺等着他们。”

张铭心拍手大喊好啊,她早就在这个地方待腻了。

赵敏让张无忌把见到残缺的金钏儿收好,三人重新回到马车里。

张铭心回到马车上,去座位底下摸出她的小盒子,里面有很多她的小玩意儿和零食,她刚打开就把盒子往前一丢,“呀!”的叫了出来。赶车的张无忌马上停车,掀开帘子看怎么回事,赵敏已经把盒子捧到他跟前,盒子里多了一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蜘蛛,黑蜘蛛被针钉在了盒子里,蜘蛛下面是一张纸条,只有两个字——清明。

张无忌声音低沉,道:“是远儿的字,敏敏。”

赵敏颔首道:“无忌哥哥,清明有两个意思。宋代大家张择端有幅传世名画《清明上河图》,画中是清明时节百姓们生活画面,这也没什么。可自从朱元璋当了皇帝,他下令以后清明用来集中扫墓寄托哀思,在这之前不论是唐宋还是大元,清明都是用来踏青的,这一日也是嫁娶的好日子。”

“敏敏你就你直接告诉我,这清明有什么不一样。”张无忌倒是半点害臊都没有,他的敏敏如此聪明,他愿意只动手不动脑。

“清明上河图是画的汴河上的画面,既然现在清明是祭奠的日子,就没有人家会在这一日娶亲了,可画上有娶亲的队伍,我想想,当时我在宫里见到过原本,然后回去临摹了出来。在武当山上我也画出了白描图让远儿拿去上色玩,远儿还问我娶亲的队伍一定要填成红色吗,能不能换成道袍的颜色,他觉得红色不好看。我那时没说什么,随他的高兴,不过颜色填好哪里像是人娶妻,倒像是道长们开坛做法。”赵敏说起以前的趣事,心情也好了起来,“是在城郊那里汴河北的牌坊附近,那里不远处还有画了小桥,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你直接去那里看看便是了。”

张无忌让妻女坐好,驾车前去那里。果然如赵敏所说,先看到了一座小桥,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牌楼,赵敏掀开车帘细细观察四面的环境,此时已值正午,这里又是郊外,明朝成立以来,对商户的管理比元朝时严格了许多,这时倒是没什么人。

“停!”赵敏突然喊住张无忌,马车刚刚好在桥边停下,赵敏指着桥边青石上放着的金钏儿,问张无忌,“无忌哥哥你看看哪里。”

张无忌拿了金钏儿回来,神色郑重,“敏敏,那里写了个浅浅的东字。”

赵敏也不语,只是对着张无忌点了点头,张无忌心领神会,赶了车向东边走去。这时马车上的张铭心再也忍不下去,她扁着嘴,头枕在赵敏膝盖上,“娘……人家的盒子里面有了大蜘蛛,不能要了……里面都是心儿最喜欢的东西……”声音越来越委屈,最后已带了哭腔。

赵敏轻轻抚摸着张铭心的发鬓,柔声哄着:“心儿乖,你哥哥和离姑姑找不到我们,只要用你的盒子来留字条,娘答应你,找到他们,把盒子和里面的东西补一份一模一样的好吗?”

哪知平时最听赵敏话的张铭心,突然坐直了身子,眼圈儿已经红了,“我不!就算,就算娘能找到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这个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这个是狮王公公送给我的生辰礼物,里面的点心是不悔姑姑亲手做的。我,我离开了武当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在吃到,我一直没舍得吃!”

赵敏赶快把张铭心揽在怀里,连连答应会把盒子清理干净,也会写信托人再送糕点回来。可张铭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依不饶,哭闹着挣脱了赵敏的怀抱。赵敏最是烦人无理取闹,特别是自己的女儿,她登时拉下脸了,沉声道:“张铭心,我数三个数,你在哭,后果自负!”

张铭心闻言收敛了几分,还是瘪着嘴发出呜咽声,赵敏知道她的娇气上来了,就让她自己在那里哭,别过头不再理她。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张无忌停下来马车,赵敏面前的蓝布白花的车帘被人掀开,露出一张笑容洋溢少年的脸,“娘,你们到了。”

赵敏赶忙捧住张昭远的脸,不过是一夜未见,她似是已经不认识儿子一样,她笑着问:“你离姑姑呢,你们俩一声不吭怎么就一夜不见人了?”她让张昭远扶着下车,殷离臭着脸站在张无忌身旁,张无忌和她说话她也不搭理。

赵敏看了殷离一眼,又看了看张昭远,张昭远似乎明白自己娘亲的疑问,讪讪一笑,“表姑生我气呢,我擅自做主,倒是让表姑跟着我白跑了一夜。”

“何止白跑了一夜,简直是九死一生了一夜!”殷离高声回道,“我以为你跟你爹不一样,原来也是一个色迷心窍,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我跟你说别信别管,你偏不!你……跟你爹一个德行。”

赵敏心里明白估计和那位容貌妍丽的金金小姐有关系,她上前去拉住殷离的手,笑着道:“还好有你护着远儿,不然我真的担心死了。”

殷离向来吃软不吃硬,也就是心里有气,赵敏贴了笑脸上来,她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你看看你那宝贝儿子,跟你的宝贝丈夫一模一样!”

张无忌把刚才问殷离的话又问了一遍,“你们这一晚上去哪儿了?”

“张昭远你自己跟你爹娘说,我要去看看心儿。”殷离哼了一声,往马车那里走去,没走两步,她突然一个侧身,一枚银标擦着她衣服划过。

而张铭心坐着的马车一惊撒开蹄子就往前方跑去,赵敏只来得及听到女儿哭着的那声呼喊。

“娘——”

【二十一】与之一战
 张铭心一声呼喊,让赵敏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张无忌最先朝着马车奔去,刚走两步,四面八方出现了三拨黑衣人,一拨朝着张铭心坐的马车而去,一拨半路拦截住张无忌,一拨跟赵敏三人交上了手。
 殷离仗着高超轻功,轻松闪避过几个黑衣人,想从一旁过去救回来张铭心,可黑衣人这次显然有备而来,马上又围上殷离,让她脱不开身。殷离急了,冲着张昭远就怒吼:“让你妇人之仁,这下可怎么办!”
 张昭远挡在赵敏身侧,不让一个人靠近赵敏,可到底是个少年,又是一夜奔波,体力已有些支持不住。赵敏轻轻推开张昭远,闪过他直接和黑衣人接上手,她这些年鲜有自己动手的时候,功夫不免生疏,但是撑上半个时辰还不是问题。
 黑衣人比上次的人多了一倍,而且主要都在张无忌身边,赵敏这里人不多,正好又能拦住赵敏三人,应是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
 这时黑衣人已经控制住马车,有人把车帘扯下来,手伸向马车里。
 张昭远猛地发力,突破了黑衣人的包围,越过围着张无忌的人,动如狂风的身影直冲向马车,“别碰我妹妹!”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向马车内探手的黑衣人一声惨叫,捂着脸倒在地上,他的脸上落了个大蜘蛛,蜘蛛碰触到的肌肤开始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有人拦住张昭远,有人不死心又探身进马车,半个身子刚进去又是一声惨叫跌出来,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细针,这次倒是一下子震慑住了黑衣人,一时不敢再有人靠近马车。
 张无忌这时被围得脾气上来,他自从开始日日练太极拳,本就宽厚的性子愈发温和,他也听从太师父的话,明教的武功很久没用了。
 他本来用着太极拳,手上招式一换,已经变成乾坤大挪移,其中还夹杂着几式圣火令上的武功。这次围攻张无忌的都是好手,也知张无忌的厉害,不敢放松半分,原本招式温和却凌厉的张无忌突然携风雷之势,浑厚刚纯的至阳内力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不仅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而且更无还手之力。
 局面已被张无忌扭转过来,赵敏等人心中也送了口气,只盼着张无忌赶忙打退那些黑衣人,别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那天晚上的黑衣人首领又带了一群人过来,即便是张无忌,看到心中也是一慌。
 来的是一队弓箭手。
 昔年绍敏郡主麾下有一队神箭手,号称神箭八雄,箭无虚发,张无忌至今记忆犹新,这个时候过来一群弓箭手,焉能不让张无忌忌惮。
 张无忌本来担心还有后招,未敢尽全力,只用了五成功力。不过只五成功力,已让数十人的高手招架不住,可见这些年来张无忌的内功的深厚。
 他嘴里发出一声清啸,正巧脚边有一截树枝,他脚下运力将树枝拿到手中,苦练十年的太极剑此刻派上用场。
 张无忌以内力灌注在树枝上,是以树枝无锋无刃,所到之处却犹如神兵利器,不过片刻,围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倒了大半。
 黑衣人首领一挥手,弓箭手张臂拉弓,箭头指向的方向却是张铭心所在的马车,他用内力运气大声道:“只要我令下,令千金的马车就会被万箭穿透,那时候如果误伤了令千金,那可如何是好?纵使张大侠神功盖世,也挡不了这么多箭,我数到三,大家一起罢手如何?”
 “一!”
 赵敏这边心急如焚,可张无忌不罢手她也不敢收手,这时她听到儿子喊道:“爹!别罢手,这箭没用的!”
 黑衣人首领闻言笑了起来,仍是不慌不忙地数数。
 “二!”
 “三!射!”
 射字刚落,砰砰砰数声响起,随声提起来的还有张无忌赵敏紧绷的心,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相信儿子的话,心里却是紧张万分。
 儿子还只是个少年啊,能信吗……
 砰砰砰声连响,弓箭手拉开的弓纷纷应声折断,无一幸免。
 张无忌口中不禁大笑出声,这是他的儿子!
 黑衣人首领难掩惊愕,弓箭手们手足无措地面面相觑,黑衣人首领当机立断,下令让弓箭手一起围住张无忌,自己亲自动手去马车那里,他明了,只有最没有能力反抗的张铭心在手中,张无忌等人有了牵制,就再不能动手。
 张昭远额头的汗珠随着他打斗时的动作而四处甩落,他的内心有成功的喜悦与骄傲。但他也因为明了黑衣人的底细,心头一直笼罩着不安。
 据他所知晓的内情来看,这次应是倾巢出动,具是精英高手,以父亲绝世神功尚不能立刻解决,况且这些的人目的是在他妹妹身上。
 所以当黑衣人首领疾身冲向马车时,张昭远第一时间拦截在半路,交手的一瞬,他感到一股浑厚的内力直催肺腑,他只觉一口浊气夹杂着血气翻涌在喉间,他马上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他下意识以太极之力向后退步,卸去了这凶猛力道的五成,体内自幼修习的九阳功力自行循环周身,护住他的心脉,不使他真气涣散。
 黑衣人首领本意只想抓到张铭心,可张昭远受了他这一击,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他立刻放弃张铭心的马车,专心对付起张昭远。
 彼时情形是,张无忌被数十人缠住,赵敏殷离虽然不吃亏,可体力上到底差了黑衣人几分,也无法立刻分出身去帮张昭远。
 张昭远勉强支应着黑衣人首领的攻势,目光中的清明渐渐浑浊,他已受了内伤,凭得只是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
 他不会让他的妹妹受到伤害。
 黑衣人首领眼睛一眯,杀意顿显,掌下杀招频起,打得张昭远连连后退。
 一阵风吹过,深绛色的衣袖中一双被麻布包裹严实的手从背后托住了张昭远,令他不至于倒下。
 此时的张昭远一旦倒下,以他之伤,再站起来便是比登天还难。
 跟着绛色身影一同出现的是七八条身着灰衣蒙着面的精瘦汉子,这几人分别帮赵敏殷离脱了纠缠,又帮张无忌分了几个围攻人手,赵敏殷离得以喘息,立刻揉身去了马车边。
 再看这绛色身影把脸捂的结结实实,还挂了斗笠,背驼腰粗,身手却极其灵活。
 绛色身影人扶住张昭远后立刻从腰间取出数枚金针,迅如闪电刺向黑衣人首领,随后又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青瓷瓶递给张昭远,自己则不给黑衣人首领再次攻上来的机会,立马狠招连连,占住了先发制人的优势。
 张昭远接过青瓷瓶倒出来三枚红豆大小的褐色药丸,不假思索张口服下,原地打坐闭目调息。赵敏这时已经赶到他的身旁,满心疑惑却不敢出声打扰儿子,这时若是出声惊扰了张昭远,很容易走火入魔,她站在身旁替儿子护着。
 殷离直奔马车前,身子刚出现在车厢前,车厢里一阵银针发射而出,幸而殷离轻功了得,虽知躲不过,可立马挥袖遮住,她柔声道:“心儿,我是离姑姑,你娘就在外面,你哥哥受伤了,你别怕,让姑姑抱抱好不好。”殷离借着光看到在马车最里面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全身轻轻发抖,双手紧紧握着暴雨梨花箭筒对着马车外。她又心疼,冲着赵敏摆手,“表嫂,你快来看看心儿,她被吓着了!”
 正在运功的张昭远闻言心上一急,真气不稳,嘴角渗出丝丝鲜血,赵敏马上伸手封住张昭远的心脉,对殷离道:“阿离你来守着远儿,我去看看心儿。”
 殷离刚应了好,正在等赵敏过来,马车里的张铭心突然开始哭,“离姑姑……离姑姑……”殷离一听张铭心认出了她,赶忙进马车里,把张铭心抱出来,张铭心满额头都是汗,脸色却惨白,双手紧紧抱着箭筒,不肯撒手。
 殷离抱了张铭心到赵敏身旁,赵敏赶忙接了过来,张铭心吓得声音小的跟小猫叫似的,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整个人都瘫软下来,竟然在赵敏怀中睡着了。
 殷离从张铭心手中慢慢拿走箭筒,这个还是她的,她教会给张铭心玩过,想不到张铭心居然能记住。一共能发三次针,第一次的针上有毒,后面就没有了,她拿着瞄准黑衣人首领,可惜那人身手太灵活,以暴雨梨花针箭筒的射程射上去力度太小,很容易避开。
 就这一会儿工夫,绛色身影已坚持不住,黑衣人首领一把抓住其后背,撕破了后背衣衫,大朵大朵的棉花从其中飘出,这时众人方知这个人的驼背是假装的。细看其腰间和大腿上厚厚的衣服,应该也是棉花填充。
 绛色身影把背上的棉花包扔掉,招式也转攻为守。
 殷离看得奇怪,“表嫂,这是哪家的工夫,我怎么看不出来?”
 赵敏摇摇首:“我也看不出来,有些像峨嵋,又像丐帮,你看这个收腿,却有少林的气派,这一招好像是华山啊。看来这人不想让我们看出来底细,不过这样使不出全力,怕是会有危险。”
 张无忌那边的人被他处理的渐渐少了,黑衣人首领见状下手更重,绛色身影身姿看得出已经不稳,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突然一把长剑如秋水一痕,挽了个剑花直刺向黑衣人首领,来人正是刚刚调息好的张昭远。
 张昭远的九阳神功虽不如自己的爹爹,可他自幼修习,比他爹张无忌底子要好,更有张三丰金毛狮王甚至少林寺神僧这些武林泰斗的指点,纵使三言两语也让张昭远受益匪浅。
 张昭远服下的药丸是世上难得救命的良药,一颗已是难得,他同时三颗都服下,运功时真气受药力滋养,恢复更快。
 他从马车上拿出来长剑,不如他娘亲曾有的那把倚天剑谁与争锋所向披靡,可也是把难得的利器。
 一套武当剑法尽得张三丰真传,剑光点点,如龙如电,张昭远抽空对绛色身影道:“你走吧,我可以!”
 不过六个字的空当,黑衣人首领趁机狠下手,张昭远回避不及,正想生生受了这一掌,有个人比他反应更快。
 刺啦——
 绛色身影斗笠被打掉,高高地抛向半空,同时一头黑密的秀发也在空中飘扬,显示出绛色身影的身份,只是面上罩着麻布,看不到真面目。
 是个女子。
 女子也是一愣,她想把张昭远推开,没想到自己没躲过去,暴露了形迹。
 黑衣人首领不敢置信,“你……是你?!”
 女子在原地站定,突然开始把手上包裹着的麻布解开,露出一双白嫩玲珑的手,只是露出手后,成爪状起势,直接和黑衣人首领交上手。同刚才的武功招式判别两人,招招式式都是取人性命的狠辣,可这功夫的招式变化又极精妙,殷离看了忍不住连连道好。
 “这是……”赵敏眉目凝重,低声喃喃,“这是……九阴白骨爪!”
 她见过,在濠州喜堂上她让张无忌不得娶周芷若的时候,她被周芷若背后抓伤,就是这门功夫。想到这里,她的肩膀还是隐隐似有痛感,那天的景象实在太可怕,若不是有张无忌护着她,她定是性命不保。
 殷离没有听清楚,“表嫂你说什么?”
 赵敏默然不语,目光紧张地看着张昭远和那女子连手与黑衣人首领打得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高下。
 这边的张无忌已经同后面来的帮手把黑衣人收拾的七七八八,他急忙赶到赵敏身旁,给女儿把脉知道没有大碍后,就想上去帮儿子,他一看女子的功夫,不由低声一惊,“九阴白骨爪?”
 赵敏颔首,“没错,无忌哥哥,就是九阴白骨爪,这女子……”
 张无忌明白爱妻的意思,可能会与周芷若有关系,或者与峨嵋派有不为人知的渊源。
 女子和张昭远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渐渐已有些心意相通的架势,张无忌看出来这两人只是暂时钳制住黑衣人首领,时间一长内力跟不上就会吃亏。他适时上去和黑衣人首领过招,黑衣人首领心里叫苦不迭,最后还是被张无忌一掌拍倒在地上。
 黑衣人首领捂着心口,指着绛衣女子道:“葵乙,你背叛主子,你不怕主子怪罪吗!”
 女子闻言,伸手慢慢把罩面的麻布拉下,露出一张妍丽清美却稍显稚嫩的面容。
 张无忌赵敏等人大惊,黑衣人首领口中的葵乙,正是之前被大火烧死的金金。
 【二十二】重获自由
 时间如静止在这一刻般,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可每个人心底都有着想说的千言万语,有惊讶有疑惑有愤怒有担忧有算计,有玲珑七窍心的计谋,也有赤子热肠的挂念。
 金金忽地轻轻一笑,和赵敏等人见到的柔弱可怜的金金不一样,这一笑,含着不屑,含着对将死之人的悲悯,和一丝难以捕捉到的轻松。
 “田统领,我从来没想过你这么蠢,居然还可以坐到右统领之位,还让你专门负责拿人,左宗正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啊。”金金从腰间锦囊翻出条手帕,也不看田统领,只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我既然有把握脱身暗影卫,又何惧所谓的主子怪罪。再者说,田统领不是已经把我被张无忌一掌击毙还放火焚尸的死讯报上去了,谁会来怪罪一个死人呢?”
 田统领闻言大惊,他双目充血,目光阴狠,“原来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是故意的,你想脱离暗影卫,哼,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可天下没有暗影卫查不到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弃暗投明助我脱险,我保证不向主子吐露半个字。”
 金金擦手的动作停下,不可思议地盯着田统领半晌,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不由摇首笑道:“难怪阿卿她说一定要你来负责拿人,才能让此事万无一失,我到底是不如她,你愚蠢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天底下,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地保守秘密。”
 田统领努力保持着冷静,“你说阿卿?左宗正大人的千金?左宗正大人忠心为主,他的千金怎么会帮你,林小姐她未满十岁且体弱多病,你……”
 “行了,不必再拖延时间,其他的影卫不会过来救你的,他们听从你的“安排”,已经前往官道驿站埋伏下来,等着张无忌一家呢。”金金终于把双手都擦了一遍,她右手捏着帕子,蓦地向上空一抛,帕子如落叶,在空中飘飘扬扬。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穿过田统领,帕子落地的同时,田统领怒张着双目,一同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同时金金带来的人也在帕子扬起的时候动手扭断了被打伤黑衣人的脖子,片刻间,田统领及他带来的黑衣人,全无活口。
 赵敏殷离二人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赵敏虽从不自己动手杀人,可在她的筹谋下,人命不过是她计划的棋子,当年少林寺高僧空性大师就是被她下令割了脑袋。她惊讶的是金金小小年纪谈笑间掌毙田统领,虽然是田统领受伤无反抗之力,可她这份决绝狠辣倒让赵敏在心底认为,这小姑娘长大了绝对是个枭雄般的人物。
 金金一言不发,走到田统领身前,招来一个大汉,命其用匕首在每个黑衣人脖颈上再补上一刀,省得有漏网之鱼。
 待到确定所有黑衣人确已断气,金金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她走到张无忌一家面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与刚才命令杀人的模样判若两人,此时她有着自己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笑容,灵动的声音愉悦道:“小女隐瞒大家是我的不是,我不是什么金金,我的本名是花浮雪,唤我浮雪便是。”
 花浮雪也等不及张无忌一家的回答,忽地正色道:“浮雪一路虽然隐藏身份,可的确没有害人之心,我的一切是有苦衷的。绍敏郡主娘娘,你可还记得一个唤作刘庭魂的大人?如果你还记得,请你相信我,赶快离开这里,后面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人处理,你们一家先离开是最重要的,不然,这一切就白费了心思。”
 张昭远接着道:“爹娘,表姑,你们信浮雪的话,她绝不会加害我们一家。”
 殷离正欲还嘴,被赵敏拦下,她颔首:“好,我们听你安排。”
 花浮雪冲着张昭远带着感激轻轻一笑,张昭远回应了她一个放心的神情,花浮雪带来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新的马车和马匹,她想上前帮忙,被殷离冷冰冰甩开,她倒也不介意,耸耸肩膀笑笑。
 她已完成了生平最大的愿望,获得了自由,冷眼无视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张昭远受了内伤,也随着赵敏等女眷坐在车上,花浮雪坐在车辕前赶车,他挑起帘子对着花浮雪道:“你也受了伤,怎么不坐到马车里去?”
 花浮雪笑笑:“我如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恨不得一日看尽天下景,才不要闷在车子里。”
 张昭远闻言认同地点点头,“恩,也对,你费尽心思才有今日,确实值得庆贺,此时若不是情况危急,当……”
 “当浮一大白!”
 花浮雪大笑着接出了张昭远想说的话,张昭远笑着放下了车帘,一回头就看到殷离表姑一脸阴沉地等着他,他的笑容僵在面上,“表姑……”
 殷离狠狠剜了一眼张昭远,“跟你爹一个德行,被美色一迷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再长大了被女人一迷惑,就要欺师灭祖了。”
 张昭远被长辈教训,立刻恭敬地低下头,不敢有一句辩解之语,殷离看见他这副样子,着实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从不怕人给她来硬的,反而最怕人服软,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扔给张昭远一个大白眼,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她一转头张无忌抱着睡着的张铭心在闭目养神,赵敏低着头,脖颈露出优美的线条,似是在发呆,殷离轻轻开口唤赵敏:“表嫂,表嫂?”
 赵敏被殷离一唤,回过神来,“恩?”
 殷离有些担心她,忙问道:“表嫂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张昭远这个臭小子气到了,我骂骂他替你出气!”
 赵敏被殷离的话逗得发笑,“没有的事,远儿这次做得很好,有勇有谋,我是在想浮雪姑娘说的那个人,刘庭魂,我跟这个人有很大的渊源,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是还有关键的地方想不明白。”
 殷离想了想,“刘庭魂?江湖近五十年中并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是个绝顶高手么?”
 赵敏笑着摇首,“刘先生并不是江湖人,而且他是我母亲的启蒙恩师,是前朝太学上舍的一位文牍,文牍个官职,如今新朝已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职位了。刘先生饱读经书,学识渊博,可惜朝廷中奸佞小人当道,刘先生后来辞官回乡了,我母亲是刘先生最后一位学生。曾经听母亲提起过,刘先生的儿子在家乡担任教谕之职,当时母亲有意招先生一家入汝阳王府,派人去了先生家乡逐昌,才知先生已经过世,后来母亲病重去世,我也再没听到过有关先生的消息。”
 赵敏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的启蒙是母亲,她当时给我开的书单就是刘先生当初给她的,所以她也要我尊一声先生,不许我直呼其名。不过后来我跟着爹去了军营,学习武功,在江湖上东跑西跑的,母亲那里去的就少了,不过还好,学问倒是没有落下。”
 说起从前,赵敏不自觉带了份缅怀之情,那时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男子,背叛朝廷,抛家弃国。
 赵敏到底还是赵敏,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很快就把过去的回忆放下不提,开始想当下的事情,“如果浮雪姑娘也识得刘先生,那浮雪姑娘帮我们这件事就不难理解,现在多说无益,还是等浮雪姑娘自己说吧。”
 马车很快停下,花浮雪招呼着赵敏一家人下车,花浮雪带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渡口,有一座双层大船停在河边,花浮雪笑道:“请大家上船,我们赶快坐船离开。”
 张昭远看着大船外表与普通客船没有什么区别,却暗藏着无数精密机关,“浮雪,你也太小心了,船上不会还藏着大炮吧?”
 花浮雪也有些惊讶,“哎,这个船可不是我准备的,这么大的船出行必须得有官府的通行令,我身份敏感怎么可能这么招摇。”
 张昭远奇道:“你不是草木皆兵嘛,居然不自己准备跑走的船,看来又是那位阿卿姑娘的杰作了?”
 提到阿卿,花浮雪笑容更加灿烂,“能与阿卿为友,真的是我前世积德了。我们先上船,你受了内伤不宜久站,你也是,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还拼了命的跟人打,你慢慢周旋等我来不就好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这条小命啊就送人了。”
 张昭远被她打趣也是淡淡一笑,“心儿是我妹妹,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花浮雪一脸不加掩饰地羡慕,“张铭心有你这样的哥哥真好啊……”
 张昭远却笑,“我不介意多认你这个妹妹。”
 花浮雪轻啐一声,笑道:“我比你大,应该是你认姐姐还差不多。”
 二人说话间,张无忌抱着张铭心和赵敏殷离已经上了船,二人也紧跟着上去,花浮雪站在船头吩咐渡口的人,“你们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都回江南去便是。”
 花浮雪将船上最好的两个房间给了赵敏一行人,自己初得自由之身内心兴奋,一时一刻都闲不住,不敢在船上露面,只好在船舱里乱晃,一会儿看看厨娘把饭菜做得怎么样,一会儿回自己房间收拾自己这几年藏下来的宝贝。
 时间到了该用餐的时候,花浮雪招呼着都去二层甲板上用餐,餐桌四周她命人挂上了白纱幔子,透过细纱能看到朦胧河山景色,从外面却看不请白纱幔子里的情形。
 张铭心还在睡觉,赵敏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房间,花浮雪心思伶俐,让人搬了一张罗汉床靠着甲板的房间里,他们吃着饭也能看到在床上睡觉的张铭心。
 众人落座,花浮雪特地换了身新买的衫裙,朱红色交领右衽琵琶袖袄上绣着摇曳的牡丹,荼白色织金褶裙,本是一身张扬至极的打扮,穿在花浮雪身上犹如开放在晚霞间最自在的虞美人,明媚绚烂。
 花浮雪本就眉眼精致,这时的她心中再无心事负担,比起初见之时,多了一份灵动。她盈盈起身,当着众人先自饮三杯,当做赔罪,她酒量说不上好,只是一般,三杯喝下面颊透出淡淡绯红,更是衬托出她姿色无双。
 只听她道:“浮雪自知前些时日对不住各位,我现在自罚三杯赔礼道歉,也想趁这个机会解释一番。”她刚放下酒杯,只听赵敏突然道:“浮雪姑娘,我有几句话想先问问你,可否姑娘为我一解疑惑?”
 花浮雪忙道:“张夫人只管问,浮雪知无不言。夫人,按年纪我是小辈,您只管叫我浮雪就好了。”
 赵敏微笑应下,“浮雪,我看这船上的人说话行事是朝廷训练暗卫的法子,可你今日行事分明是要脱离暗卫,那这些人是?”
 花浮雪显然没想到赵敏第一问题会这样问,“绍敏郡主果真是……一句话就把浮雪的老底问出来了。”她口中毫不掩饰对赵敏的敬佩之情,“这些人是我的一位好友为我准备的,她是朝廷大宗正院左宗正林大人的女儿,我身份特殊,所以自幼训练是和她在一起的,当然不是武功,是诗词经书的课程与她一起,她身子弱,学不了武功。若说我的身世,不得不提起一个人,苏坦妹。”
 提起这个名字张无忌赵敏倒是从未听过,一直混迹江湖的殷离“咦”了一声,“不会是那个被朱元璋冤杀了的江南才女苏坦妹吧?”
 花浮雪颔首,“那是我的同胞姐姐,她被胡德济强行带走献给了朱元璋,胡德济把我们全家也抓了起来,就是为了威胁姐姐。”
 殷离忍不住道:“你原来是苏坦妹的妹妹?!我听说苏坦妹才貌双全,更是绝顶聪明,好像是江南有个什么文会,苏坦妹才压全场,才被朱元璋看上的。你姓花,她姓苏,她怎么会是你姐姐呢?”
 花浮雪道:“这就是姐姐被冤杀后的故事了。胡德济在军营中与青楼女子淫乐,败坏军纪被朱元璋知道要处罚他,他却说之前把姐姐献给朱元璋,朱元璋也带在军营中,前有车后有辙,朱元璋不能怪罪他。可是朱元璋为了整治军纪,以身作则就杀了我姐姐。姐姐死了,我们家的人就成废棋,也要把我们处死,他们杀了我爹我娘,最后要杀我的时候,有人把我救了下来。”
 殷离一拍桌子,“这个朱元璋,真不是东西!真是可惜了苏坦妹这位才女。”
 花浮雪看向赵敏,“夫人,我之前问你还记不记得一个人,叫刘庭魂,我赶车时都听到了,你还记得刘庭魂大人,他教过您的母亲。”
 赵敏道:“不错,可以说,我也是他教出来的。”
 花浮雪有些迟疑,“那您知不知道当年刘庭魂大人为什么要辞官吗?”
 “因为朝中奸佞当道,刘先生才辞官回乡的。”赵敏观花浮雪神色,反问道,“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花浮雪道:“不错,因为当时夫人的母亲与刘庭魂大人的长子互相有了情意,可那是令堂大人已与汝阳王世子有了婚约,所以刘庭魂大人才辞官回乡。不过我之所以提起来刘庭魂大人,是因为刘大人的孙子,他叫刘基。”
 众人大惊,“刘伯温!”

【二十三】释疑真相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天下刘伯温。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
 殷离念着坊间俚语,就连她这种一向讨厌文人墨客的人,提起刘伯温,心底都暗暗敬佩。
 张无忌道:“当年朱元璋确实请到刘伯温为军师,不过刘伯温不肯入明教,军中之事一直也是朱元璋打理,所以我也从未见过这位神机妙算的刘军师。”
 花浮雪轻轻一笑,“就连我也不过只与这位军师有三面之缘。当年救我的人,正是刘伯温大人。他与我姐姐相识是兰溪文会,互相引为知己,听闻我姐姐突逢大难,他急忙派人赶来相救,还是晚了一步,只救下了还是个嗷嗷待哺小儿的我。我虽被救下,却因身份特殊,刘大人便将我送到了他的表亲家里抚养,就是现在左宗正林大人家中。因为我姐姐独爱梅花,刘大人就为我取了新名字花浮雪。”
 赵敏明白了花浮雪的意思,“看来这位刘大人也是念旧之人,可你为什么会去做暗卫呢,按你的说法,不论是刘伯温还是林家都不会把你送去做暗卫啊?”
 花浮雪低叹一声,道:“只能说我们苏家上辈子应该是欠了朱元璋的。这还要从林大人的官职左宗正说起,大宗正院是专司皇帝九族的事务,凡是宗室有关的事务都有大宗正院负责。朱元璋有一个拱卫司,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只听命皇帝的卫队。可他还是不放心,他便秘密地又命大宗正院再组建一个新卫队,便是暗影卫。我就是在朱元璋微服私访到林家的时候,被他身边的高手看出我是个难得的习武之才,林家有多少人朱元璋是知道的,林大人只好说我是买来的丫鬟,于是我就被选进了暗影卫,八岁那年我因为容貌出众,被选为暗影卫中专门收集情报的人选之一,此后更不能离开暗影卫了。”
 殷离却想到一个问题,“那浮雪,你今年多大了?”
 花浮雪笑道:“我是为了装金金才说十岁,其实我已经十三岁了。”
 殷离抚掌大赞,“你小小年纪武功已经很了不起了,说起来你不过也只比远儿大两岁多一些。”
 赵敏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装作金金?新朝建立后,我们夫妻从未与朝廷作对过,一直安分守己,朱元璋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这……”花浮雪迟疑片刻,才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赵敏心头一惊,赶忙问道:“那你们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花浮雪道:“抓人质,任务成功灭口。任务失败自尽。”
 纵然已经猜到,可赵敏还是问出了口,“灭谁的口。”
 花浮雪道:“人质。”
 赵敏又问:“你们计划的人质是谁?”
 花浮雪道:“儿女其一都可。”
 闻言赵敏深吸一口气,张无忌赶忙扶住赵敏肩头,他才发觉爱妻在发抖,只听赵敏道:“你们原来的计划不是比武招亲这么简单是么,如果不是你想借机脱离朝廷,根本不会这样简单,甚至,不惜用强?”
 花浮雪叹道:“夫人,你都猜到了,为何还要问我……不错,如果我不是想借机离开暗影卫,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破绽,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瞒着你,我也知道我根本就瞒不住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朝廷的耳目,死遁离开。甚至原本这次任务定的暗卫不是我,是阿卿知道这道密令,她想出的计策让我死遁离开。”
 “不过夫人放心,这次以后不会再有人来对你们不利,后面会有钦天监上报朱元璋帝星式微,警告朱元璋不再觊觎张家。同时设计引起朱元璋和他儿子们之间的嫌隙,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让他没有精力再管这件事。”
 花浮雪一番话让赵敏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赵敏心头有了更大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家,你已经离开了暗影卫,后面的事你可以不必再管的?”
 这次花浮雪是真的不知道,“这些都是阿卿设计的,她没有告诉我缘由,只说了倘若夫人问起,便说恩人之后,理当如此。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倘若我有半句虚言,我地下的父母家姐魂魄不安,我不得好死!”
 突然花浮雪立下了重誓,让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张无忌忙说使不得,只有殷离撇撇嘴,“当初周芷若还不是跟灭绝发誓她要是跟张无忌在一起,父母尸骨不得安宁,生下子女为奴为娼,可她还是要跟张无忌拜堂成亲啊,发誓不过是舌头打个滚儿,有什么可信的。”
 花浮雪实在也没料到殷离会有这一番话,她到底还是小女儿家,不禁嗔道:“那要我怎么样啊,以死明志吗,我才不要,我好不容易才保下的的小命。夫人,你智谋无双,你说怎么样才肯信我?”
 赵敏看着花浮雪尚且稚嫩的娇颜,想到这女孩儿比杨不悔长子殷若存还要小上一岁,从小身世堪怜,她自从做了母亲,比少女时多了几分没有的慈悲心肠,便笑道:“浮雪你别听阿离的话,她倘若不信你不会只是说说话,她会直接动手,我相信你的话,只是你从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花浮雪喜不自胜,她走到赵敏身前,深深一福,“多谢夫人。夫人不用担心我,在江南我家还有产业,刘大人他帮忙移花接木找人替我留了下来,只是还要在外面躲上几年,天大地大,我有银子又有武功,总归是饿不死的。”
 殷离道:“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啊,知己知彼才能防患于未然,这样朱元璋那狗贼有什么阴谋诡计,有你在也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张昭远笑道:“原来表姑也是智勇双全,小侄佩服。”
 “那是。”殷离刚得意了下,随后意识到张昭远在打趣她,“远儿你皮痒,敢说我以前有勇无谋!”
 气氛被二人吵得其乐融融,一直安静的张无忌,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浮雪,你的九阴白骨爪跟谁学的?”
 九阴白骨爪名字一出,殷离最先惊起来,“浮雪今日用得功夫是九阴白骨爪?!”
 花浮雪反而神色是最轻松的,她还以为张无忌神色郑重是不相信她的话呢,“这是阿卿给我的心法,她从小看书过目不忘,七行俱下,有一天她拿给了我一套心法和招式,说这武功很妙,让我学一学,可是那套功夫太过奥妙,我年纪尚小,阿卿就建议我选一样,求精不求多,我是专训来以美色收集消息的暗卫,不敢学外家功夫刀枪剑戟之类,教养婆婆不让留下茧子,我便选了这个。”说着她念了一遍九阴白骨爪这个名字,“我倒不知道这门功夫是这个名字,不好不好,阴森森的,阿卿也说功夫就是功夫,学了就是自己的,管他叫阿猫还是阿狗,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赵敏噗嗤一笑,“这位阿卿姑娘倒是个妙人啊,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花浮雪道:“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阿卿,她虽然年纪小,已经指婚给皇长子的次子了,以后也是要做王妃的,只可惜她身子不好,总是生病,她最向往地就是快意江湖的生活。”
 张昭远适时插话,“这下误会都说清楚了,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饭桌上又热闹起来,大家多少都受了伤,只有花浮雪最初的自罚三杯是酒,其他人杯子里都是水,厨娘手艺极好,一桌菜宾主尽欢,各自回房休息。
 花浮雪这一番折腾着实累了,她最先回房休息,张无忌赵敏喊了张昭远到他们的房间,殷离在一旁看着张铭心睡觉,听他们说话。
 张昭远进屋刚关上门,原本笑盈盈地赵敏拉下脸来,一拍桌子,“张昭远,你给我跪下!”
 张昭远知道这顿教训躲不过,扑通一声对着张无忌赵敏跪下,低首认错,“爹,娘,孩儿知错了。”
 “哦?”赵敏冷冷道,“你知道什么错了?”
 张昭远道:“孩儿不该在看出浮雪有问题后,还以身犯险,还没有及时禀告给爹娘就擅自做主,还连累了表姑。”
 张无忌在一旁喝茶,看到儿子给他使眼色,赶忙把茶碗放下,对赵敏道:“敏敏你看,远儿也是一番好意,阿离不也是好好的回来了,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别生气了,你还有着身孕呢……”
 张昭远低下头听自己老爹哄着自己娘亲,腹诽道,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他家恰好反过来,不过还好有他心大的老爹在,要不然他还真的怕自己娘亲的怒火。
 毕竟,他有自知之明,论脑子,目前他还是比不过自己娘亲的。
 赵敏一向听张无忌的话,她面色微霁,“那你告诉我,你不见的这一夜做什么去了?”她可还清清楚楚地记着,今早刚见面时,殷离说的九死一生,四个字。
 张昭远不敢隐瞒,连忙把事情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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